语气没有半分感情,“哭什,你与朕不相熟,朕却对你身上每处皮肉都熟透,陈景屿,你以为你能让朕伤神,实则……”
陈景屿睁着被水汽遮掩眼,看朦胧李知元。
李知元顿顿,将话说完,“实则在朕看来,不过召个送上门免费娼妓,这两年,朕不吃亏。”
陈景屿觉得被人撕碎又重组,浑身上下没有处不疼。
他费劲地想要看清李知元说这话时神态,但越睁,眼里滚出来泪便越多,直至打湿眼下床褥。
“李知元……”陈景屿大逆不道地直呼天子名字,每个字抖得如同秋日落叶,“你真是这想?”
李知元想要遮住陈景屿眼睛,最终只是微微侧目避开,生硬道,“这天底下多是比你巧妙男女,并不是非你不可。”
陈景屿连哭都哭不出来,是啊,李知元如今贵为天子,他想要什样人没有,何必执着个背叛他人?
是陈景屿痴心妄想。
李知元等不到陈景屿回答,三两下起身,居高临下看躺在床褥人,闭闭眼,“天子名讳岂是你可直呼,朕念你初犯,不做计较,下回若再叫错,赏二十掌嘴。”
陈景屿慢慢从床上爬起来给李知元行礼,额头重重磕下去,极尽谦卑。
李知元默然注视他好半晌,才拂袖而去。
待走到门口,才听见屋里压抑不住啜泣声。
宫人立在门外,见李知元脸戾气,大气不敢出,生怕被拿来开刀。
李知元目光在众宫人身上扫圈,最终定在新来小宫女脸上,“你唤做何名?”
小宫女缩着肩膀吓得直发抖,“奴才,奴才小玉。”
李知元压低声音,“陈大人近日胃口如何?”
“并不多食。”
“他饮食清淡,忌荤腥。”
小玉愣会才反应过来李知元话,连连点头,“奴才记下。”
李知元又想起方才陈景屿穿薄纱,还想嘱咐宫人多给陈景屿添衣,惊觉自己又在不自觉关怀陈景屿,又气又恼,话锋转,“记什记,明日让小厨房给他烹牛煮羊,天上飞地上跑水里游,哪样荤腥就让他吃哪样。”
小玉会错圣意,吓得就要跪下来,可李知元已经抬步,她望着新皇背影,本想提醒他宫灯还没有拿走,但想到新皇喜怒无常,为脖子上那颗脑袋,还是安安静静闭嘴。
她方才分明在陛下语气里听出关切,怎说变就变,啧啧,帝王心思果真不是他们这种小人物能揣测。
只是可怜那陈大人,本就瘦成纸片,如今还要上荤腥,还让不让人活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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