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在葳蕤烛下沉如水,音色亦带点冷意,“出去。”
纪榛顾不得对方冷淡,从书柜里爬出来环顾周,果真找不到旁人,奇怪道:“易执呢?”
沈雁清眉头微蹙,不同他多言,握住他手腕将他往门口方向带。
纪榛哪里肯走,不禁恼道:“刚刚明明看见易执,你把他藏哪里去?”
沈雁清慢慢松开他,语气平静,“这屋里除你,哪有旁人?”
纪榛被这反问也困惑起来,难不成真是他眼花?
但他还是嘴硬道:“就是看见。”
沈雁清生双桃花眼,却并不多情,眼尾微长,黑睫长而直,垂眼瞧人之时给他人种被漠视之感。此时他静静睨着纪榛,仿若在看个无理取闹孩童,这样凉薄眼神似场淋头大雪,轻而易举把纪榛气焰浇灭。
数不清多少次被沈雁清这样看着,可无论第几次,都足以让纪榛如喝烈酒,灼烧感从嗓子眼路烧到心肺去。
他喉咙微哽,气言,“凭什易执来得,来不得?”
明明他才是沈雁清最亲近之人。
可沈雁清似已经耐心告罄,不愿理会他质问,只对外头候着贴身随从说:“裕和,送少夫人回去。”
裕和得令上前,恭敬地朝纪榛做个请姿势,“少夫人,属下送您。”
纪榛只觉脸面都被人刮下来丢在地上踩,沈雁清如此轻视他,他也不想被院外仆从看笑话,只红着眼睛看沈雁清眼,转身奔向小雨之中,不会儿就消失在雨雾里。
沈雁清示意裕和跟上,抬手将书房门关严实。
声轻笑在屋内响起,身量高挑墨袍青年从屏风后走出来,“若他是府里之人,如此造次早该吊起来责打番,你倒是心软。”
沈雁清不应青年话,朝青年作揖,“殿下。”
青年有双狭长得如同狐狸眼睛,风流多韵,嗜薄笑,踱步到桌面坐下,接着道:“待大事成,将人交到府中好好调教调教,也磨磨他这性子。”
沈雁清仍是七平八稳,并不因青年话语中狎玩意味而有些许动容,抬眼,“微臣家务事,不敢劳烦殿下费心。”
青年依旧笑着,笑眼里渐渐浮起些许喧嚣血腥气。
末,青年说:“如若有阻大计,便杀罢。”
语气轻松得像在谈论只随手可以碾死蝼蚁。
屋外夜雨下又停,停又下,绵绵密密,不知名凉风起,吹落地黄花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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