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然跟沈闻飞的相处达到前所未有的高度紧绷,二人明明同处一个屋檐下,交流却少得可怜,换在从前,宋然一定会想方设法去修补僵硬的关系,可是他现在却提不起这个心力。
那天的交谈过后,他彻底地摆正了自己的位置,把自己当成尽职的家政工,若非必要,绝不去打扰沈闻飞。
同时,他也在为再见宋伟而烦心。
宋伟狮子大开口,要他一下子拿出二十万,那是宋然这些年积蓄的一半有余,宋伟一出现就仿佛要吸干宋然的血,不榨干宋然的最后一丝利用价值他就不甘心。
宋然怎么说来着,二十万没有,顶多给他五万块的赡养费,宋伟还想拿沈闻飞来威胁他,宋然破罐子破摔地怒斥,只要宋伟敢去找沈闻飞,一分钱都不可能给,宋伟这才作罢。
可宋然还是不甘心。
宋伟当年离开的时候,全然没有考虑过他和奶奶的处境,如今一出现就要讨到好处,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宋伟要他把钱打进银行账户,宋然提出想跟宋伟见一面,宋伟同意了。
离这天越近,宋然就越是神情恍惚,他不想让沈闻飞看出自己的异常,一起床就假装忙活个不停,吃早餐时也不去看沈闻飞,把自己当成透明人。
沈闻飞的勺子碰撞到瓷碗,发出清脆的声音,宋然猛然回神,抬起了眼,发觉沈闻飞正在看自己,他心里一紧,可沈闻飞却没有说话。
在窒息的沉默里,宋然率先开口,“怎么了吗?”
沈闻飞抿了下唇,摇头,他这几日都是如此,愈发的沉默寡言了,整个屋子除了机器运转的细微噪声,安静得像是没有活人。
见沈闻飞没有回答,宋然也不想再多说,垂下脑袋继续吃饭。
沈闻飞很快就起身离开,望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宋然心里一阵难受。
但他今天最重要的事情还是去见宋伟,为了自己看起来强势一些,出门前宋然还对着镜子,学沈闻飞绷着脸那样敛去所有的神情,可他长相清秀,即使不做表情也显得柔顺,学了个三成不到,简直是东施效颦。
他在心底叹口气,在约定时间的半小时前出门。
春末夏初,风已略显燥热。
宋然叫了车,很快就抵达他跟宋伟约定的饭馆,因为还不到饭点时间,饭馆客人不多,他开了个包间,坐下来仍不能平静。
阔别多年的生父就快出现在他面前,他却没有一丝欣喜的感觉,自私一点想,宋然甚至希望这辈子都不要再见到宋伟。
时间一分一秒流淌,宋然焦躁不安,手心里出了一层薄汗。
包间的门被敲响,服务员带着个穿着褐色长袖的中年男人进来,宋然登时如临大敌地站了起来,待他看清宋伟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时,一股汹涌的恨意从心头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