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余天没想到会再一次见到那个禽兽,并且是在他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当年那人没有得逞,沈余天身上的皮外伤也不重,加之法律对此类事情的边缘化,起先连判刑都无法。
若不是沈伟武有点人脉,再三疏通才将那人渣送进监狱,这件事很有可能不了了之。
可即使是如此,也仅仅是判了三年,就是这么可笑,一个恋童癖,猥亵儿童付出的代价就只是三年。
倘若沈家是贫困人家,是不是连申诉的机会都没有?
沈余天后来总想,口口声声嚷着公平正义,等真正需要公平正义的时候,那些大义凛然的人忽然就变成了漠视者,多么令人寒心。
那他受到的伤害由谁来买单,千千万万的受害者如何维权,即使维权了,那些伤痛也是跟随一辈子,如影随形将他们吞噬。
刀落不到自己的脖子上,永远不知道恐惧是何物。
天色渐渐暗下来,白云被淹没,空气里的燥热无法让沈余天感受到一丝温暖,他只能竭力的抱紧了路岸这个发热体,企图压下从心脏里不断冒出来的寒气。
路岸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他脸上的泪都干了,他背后被汗水浸湿,他半跪着的腿发麻,他环抱沈余天的手发酸发软,两人都不再说一句话,但他能感受到沈余天的呼吸渐渐平复下来。
有这么一刻,他庆幸自己成为了沈余天的依靠,不是别人,而是他路岸。
街边刺耳的喇叭声传来,沈余天被这声响从回忆里拽出来,他疲惫的闭了闭眼,把所有的狼狈不堪锁进眼里,才慢慢的推开了路岸。
昏暗里,路岸的神情看不太真切,但那双布满担忧的眼睛却尤其明亮,沈余天有一瞬觉得自己甚至要被这光芒灼伤,他不安的避开了,如鲠在喉,“我想回家。”
路岸心里有万千个疑问,但沈余天疲惫不堪的表情让他什么都问不出口,于是他把沈余天从地上拉了下来,甚至帮沈余天拍去衣服上沾染的灰尘,语气轻得他自己都不相信是自己发出来的,“你能走吗,我……背你?”
沈余天看了他一眼,半晌摇了摇头。
路岸便不再说什么,伸出了手牵住了沈余天,往常两人在大街上是不会这么亲昵的,但这一回,沈余天任由他牵着。
打车时路岸跟司机说了沈家的地址,沉默的沈余天忽然说,“去你家吧。”
他不想以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去面对沈余茴,更怕沈余茴看出端倪来,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路岸没有反对,只是悄悄和沈余天挨得更近了,肩膀靠着肩膀,仿佛连体婴。
沈余天强忍疲惫给沈余茴发了条信息,编造了一个理由搪塞过去,这是他头一回夜不归宿,但他实在没有精力去面对那么多。
沈余茴对此好像完全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