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打趣自己:“站在哈根达斯门口那多天,连人家是卖冰淇淋都不知道。那多人提着盒子出来,以为盒子里都是蛋糕。”
他没再说起哈根达斯,只是在跟回家路上说起另个同样炎热夏日。
那个夏日阳光同样刺得人睁不开眼,对于年纪更小,更瘦弱李迟舒来说,是毕生不想再经历第二次煎熬。
七岁李迟舒被突然丧父消息砸得晕头转向,还没回过神来,就被母亲拉着前往市z.府门前广场下跪,要相关部门给他们这样和无数个穷苦家庭没差别、从开始就能眼望到头孤儿寡母个说法。
市z.府还是市监管局,李迟舒早不记得,那些铝合金大字对年幼他而言不过是多看次就把眼睛刺射得更难受分奇怪符号。
他也不记得母亲领着他跪多久,唯有印象是从自己脸上不断滴落到地上汗珠。滴落下去,他数十个数,汗水水渍就被灼热阳光和滚烫地面蒸发在膝下沙石间。
李迟舒口干舌燥,路过人渐渐聚集在他和母亲身边议论纷纷,他视线从地面无数双凉鞋里往上攀移,最后在熙熙攘攘人群中发现自己几个同班同学面孔。
他们有被家长牵着,有结伴而行,脖子上系着和李迟舒样红领巾,在人群包围圈里对他投来或好奇或同情目光——都是七岁孩子,懂什呢?
李迟舒也不懂,他只顾着盯他们手里雪糕罢。
那些雪糕尾部总是在没来得及送入口时先慢慢融化成水,顺着雪糕木棍流到他们手上,最后和李迟舒汗水与母亲眼泪样滴落到地里,被这个夏日滋生苦难所蒸发。
他不停地舔舐自己干裂嘴唇,尝到只是自人中淌下来咸咸汗味。那天雪糕是什味道?李迟舒永远不得而知。
“后来呢?”边开车边问他。
“后来?”李迟舒以种近乎静默地姿态回忆着,像是又置身在那个干涸夏日,不自觉拿起寻常为他准备在车里温水,“后来摔死爸那块地承包公司赔钱,妈也走,把钱留给,叫好好读书。她说那是唯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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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饭没吃饺子,给李迟舒做份柴火版黑松露口蘑拌饭,他吃着很新鲜,问那是什。
说:“黑松露。”
他看着碗里跟着重复:“黑松露……”
问他:“好吃吗?”
他沉思下,实话实说:“吃不出来。”
“是吧,也吃不出来。”拿着勺子把碗里饭又拌拌,“也是爸妈做生意朋友送,听说挺贵,但觉得再贵味道也就那样。”
他捧着碗冲笑笑,又低头去研究那碗拌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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