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盗铃地作出以往那个肖扬跋扈弟弟的姿态:“我哥天下第一。”
他低头凑到我耳边:“那你男朋友呢?”
少年轻吻蔷薇是蓄势待发的浪漫,情人耳边的呢喃如同早有预谋的野火,一把烧尽那片名为理智的辽原。
我恐于之前所有的故作镇静会在下一秒功亏一篑,转身迈步落荒而逃。
陈女士对我哥的中国家长式喋喋不休在我哥不经意间提起他今晚要去迪皇的毕业晚会时突然中断,随之而来的是她长达两三个小时的诡异沉默以及不时夹杂在其中的跃跃试探。
“玩到多久呀?”———“不知道,应该挺晚的。”
“所有人都要去的嘛?”———“差不多吧。”
“我听说迪皇有点乱的嘛?”———“大家都是学生,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别夜不归宿噢。”———“好。”
“小野和你一起去吧?”
我和我哥齐齐转头望向这个倚门而站的女人,我诧异于我妈对我的称呼,我哥诧异于我妈对他的提议,两兄弟都有些怀疑刚才的发言是否是由这个房间肉眼不可见的第四个人提出来的。
我妈在坦坦荡荡回望我哥顺便以增进兄弟感情这样无比出离人物性格设定的理由向他解释的时候对着我抛掷了一个含糊不明的眼神。
那样的眼神是中国多人对话场景里最经典的一个招式———像是聊天时随便晃了一眼到你身上,不过眼里的意味会在你与这道目光交接的那一刻突然清楚凌厉起来,里面的混浊随意顷刻之间消失不见———我虽然不说,但你在接招这一瞬间应该明白,我们两个人之间有秘密,是那种不能为在场第三个人知道的,所以我用眼神示意你,这样即使别人看出了什么也会识趣地装聋作哑,只要你在心里明白了我的暗示,我言下之意另有所指的目的就达成了。
我在我哥不明所以地答应以后才琢磨出那一眼的意味深长,它的目的在于唤醒我曾经向我妈囫囵承认过我哥有个不为人知的追求者或者说女朋友的记忆。
在得到我妈亲自替我打电话向成小容请假不上晚自习的承诺之后,我怀着对那个并不存在的痴心女友的无限感激给自己洗了个里里外外的热水澡,临出门前决定去拿放在自己书包里那张学校专门给我哥发奖学金的银行卡,经过我妈身边时,她以只有我们两个才听得见的声音为这场自认为一致对外的战争打响了开场一炮:“跟着你哥,别乱跑。”
我像一个成功潜入敌方内部的细作对着她示意了一个友军的眼神。
我妈难得平和地对我点了一次头。
老来不识少年情,是敌是友分不清。
崇明街格外热闹,一个烫金招牌占了五间门面的迪皇大厅更是人来人往,今晚是九四年生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