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灯绷紧脊背霎时松下来,只屈膝靠他更近,小声道:“你醒?你……那畜生有没有伤你?”
谢九楼舒口气,拉过提灯只手:“无碍……你呢?身上怎全是血?脸也是血?”
他举起胳膊给提灯擦擦脸,这才勉强叫提灯面目干净些。
血是老虎眼眶里头迸出来,提灯身上没伤,但凡有点他就说是自己流。
他低低头,说:“不是……那老虎受伤,给蹭着。”
“受伤?”
提灯蹲在他身侧,无声抽回手,放在自己膝盖上,躲开谢九楼视线,含糊道:“它……把自己眼睛挖。”
谢九楼半天没声儿。
过会子,又听他道:“许是簪子插它眼睛太深,它受不住痛,便自己挖。”
“……嗯。”
老虎弱弱地叫唤声。
谢九楼又道:“从东被它背着冲过来路上,把你给找回来戒指弄丢。你替去找找,好不好?”
他怕提灯不答应,又补充道:“只怕夜里风吹下雨,泥巴盖,明儿再想找,就找不着。这老虎在这儿,要伤早伤,眼下挖只眼睛,还能不知道利害?不敢动。”
提灯虽不愿这个当头离开他,但迟疑片刻,还是沿东去。
“……只找刻钟。”
谢九楼笑:“好。找不到就回来。”
他目送提灯远去,待看不见时,方转过头,对着伏首吃痛大虎,脸上已没笑意,只淡淡道:“要想他放过你,会儿就跟紧。”
老虎将埋在前掌中脸抬起看他眼,也不知听没听懂。
戒指被谢九楼自个儿藏在身上,提灯去而复返,自是没有找到。
谢九楼把人拉进怀里:“没找着就算,说不定明日它自己就跑出来。”
他下下顺着提灯后脑勺:“好好睡觉,天亮,就不怕。”
提灯轻轻“嗯”声,没再说话。
老虎把谢九楼甩下地那会儿,他背后和腿都撞石头,若不是由远及近阵气海,叫那畜生忽如挖心掏肺般疼得打滚,他说不定真就成它腹中之物。
眼下身疼痛,可因着筋疲力尽,他累得够呛,就着这个姿势,抱着提灯,没会子便睡过去。
正迷迷糊糊时,谢九楼手掌痒痒,像有谁抓着他翻来覆去地摸什。
他半睁开眼,只见着提灯逆着月光半跪在他身前,摊着他手掌,手捧着,手自他掌心摸到指根,又从他指根寸寸摸,摸到指尖,根指头摸完,再去摸第二根,如此循环。
谢九楼默默看少顷,蓦地翻掌,抓住提灯手:“在做什?”
提灯猝不及防,愣愣,方低头轻声道:“看你有没有受伤。”
谢九楼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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