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九楼。
谢九楼知道那眼神是什意思——提灯不是气他擅自生火,而是气他擅自离火那近。
提灯怕火,更不许谢九楼靠近火,谢九楼沾火,他就跟要丢半条命样紧张。
谢九楼叹口气,慢慢走过去,走到提灯方才躺下时候放脚地方,说:“睡下来。”
提灯不听,把头拧向边,抱紧膝盖,蜷蜷脚趾。
“三声不睡,再不过来。”谢九楼负手,开始往后退,“。”
“……”
谢九楼再退:“二。”
“……”
提灯瞥眼,见他真不打算停下,硬邦邦开口:“……太亮,睡不着。”
谢九楼还是退:“三。”
眼瞧他就要退到火光大范围里去,提灯恨恨瞪,麻溜地枕着藤条枕睡下,眼珠子还不忘盯着谢九楼脚,生怕这人再往后步。
不成想他睡下,谢九楼向后抬步子骤然往前伸,人疾步走回原位,盘腿坐好,高阔身形将提灯视野里火堆挡得严严实实,又像先时那样抓着提灯脚腕放到自己怀里,低头捂着,小声道:“睡吧,给你遮着光,别怕。”
提灯垂眼,只扫见谢九楼颔首时额前碎发,怔神对着碎发看半天,不知不觉便睡去。
也不知过多久,楚空遥走过来,虚声道:“这火能烧夜,加上在,吃骨翁不敢来。瞧他也睡熟,你赶紧也差不多闭会儿眼,休息休息。”
谢九楼应,往火边眺,囡囡扒在鹤顶红肩上睡得正香,便道:“就睡,你过去吧。”
等那边楚空遥和鹤顶红各自睡下,谢九楼小心牵披风把提灯身盖好,再上前挨着提灯倚树而坐,借着前头光晕,缓缓从衣裳里掏出几样东西来。
是那玉雕小人。醒来时就在他身上,他也没问是不是提灯悄悄还给他,还是自打进河其实就没离过身。二是提灯惯爱藏在靴子口那柄短刀,本就是他,他八岁那年父亲杀鹿,逼他吃光鹿肉之后就把割鹿皮刀扔给他,他自此带着这把刀,就像带着父亲戒训,直到无界处。提灯离开时拿走他刀。
三是根掌心粗细树桩子。
这倒是现成。
谢九楼拾柴时无意捡到,当下留个心眼,已经打起拿它做点东西主意,便趁没人注意收到自己兜里。
做点什呢?他打揣着这木头起就在思量。
自己过去辈子刀尖舐血,十二岁杀人,两年后跟着父亲上战场,未及十七便有瑶刀月鬼恶名,死后睁眼醒,便被安在无界处做真阎王。脱去身甲胄,倒成个无是处人,二十几年价值,就只在杀伐两个字上头。
谢九楼承着月光,拿着手中匕首翻来覆去地瞧。
瑶刀瑶刀,世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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