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那双不知道多久以前就已经流干泪眼睛,满脸被刮出来口子都在叫嚣着“还女儿”。
她偏偏不说,开口就是:“已经杀她爹。”
又说:“米和肉驼不完。你跟家去,粒不少还你。”
姜昌辈子最狠心就是那次。
他轻描淡写地回复:“她在你这里是个价,既已到手上,便得新起个价。你价能给,价,就是指甲壳里弹点灰出来,你十辈子给得起吗?”
女人大叫着提刀向他扑过去。
没走两步,被精兵利器拦下。
姜昌垂眼看着她,等她精疲力尽,走过去蹲下,好言劝道:“你当把她买去做什?请她来做大小姐!不过是送到庙里将养几年,别说当奴当婢,就是做姑子都不用!好吃好喝供着,做什不比跟着你强?!前些日子接回去,头虱子都能拿来煮粥!你倒不如放开手,让她好生些过日子!你不信?你不信你就上船,你看是不是要送她到庙里养着。只要你别跟她相认,别叫她瞧出是你来,你想怎跟就怎跟。别也不多说,只等她大点,就接回府里去,叫她做真正大小姐。你自己掂量,这个娘,你当不当得起。”
囡囡当真就被送到山顶寺庙。
她在庙里做小姐,她籍籍无名娘就在庙外做洒扫姑子,三伏天,头巾也把脸包得严实,别人问什都摇头,多少年充着哑巴陪在青灯古刹边。
囡囡岁岁长大,姜昌总挂念着,若非山庙太远,年也不会只来两次。
“大概天师法子确实有用,自从送囡囡去庙里,妹妹身体确实日渐好,年纪越大,年到头都不曾生病。哪里摔碰,身上都半点不见青紫,遑论头疼脑热,是从来没找上过她。”姜昌长长叹口气,眼里是说不尽懊悔,“原以为是囡囡替她去庙里积德,佛祖保佑,她身子才如此健壮。直到囡囡十六岁生辰前,才察觉,并非如此。”
那时离囡囡回去日子愈发近,姜昌也愈发不安,愈发犹豫是否还要真带她去当生死未卜笙鬘祭。惘然河有没有笙鬘佛不知道,可河下吃骨翁却是到夜间就能出水面。没城墙庇护,谁在外头都是引颈受戮。
他提前个多月到庙里,难得地把囡囡接下山,找人给她梳妆打扮。
不及十六孩子,怎打扮都水葱儿似灵,稍微光鲜点,简直漂亮得没法看。
姜昌带囡囡去家茶楼,包场子,叫囡囡坐着,他给她画幅丹青。
小姑娘长这大没穿过裙子,路上不知道扒拉着裙摆转多少个圈儿,走到茶楼人都转晕。好不容易坐下,个劲儿冲着他傻笑。
姜昌问她饿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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