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放心再将她交托于你。”
爹爹面色霎时便变,身形竟有些摇摇欲坠,饶是如此,他还是维持神情沉静,“妙有是和她女儿,自会好好照顾她。”
他们先去三晋。三晋表里三河,有唐虞遗风,多慷慨悲歌之士。她展开卷先秦古文,看那书中聂政、荆轲与高渐离。“稷下多辩士,齐鲁产圣人”,她与爹爹又去齐鲁两地,去仙源,看泰山。
等长大些,她也懂那些人情世故,忍不住问她,当初为何愿意听从她那童稚之言,意孤行将她带出京城。
她爹爹只笑着回答,“你娘离去前,曾让日后多带你出来走走。”
她童年便在舟车中渐渐地度过,她在江水碧波中,在乌篷船里,点着灯,看着西洋传来那些书,在哒哒马蹄声中,在马车里,系着围腰,兴致勃勃地自己捣鼓那些望远镜,将那些小零件散落地。
她爹从来未拘束过她半分。
五六岁时候,她爹爹为她做竹蜻蜓,已经陈旧。
她夹着那本海外地理方志,使劲儿搓,裙摆微扬,站在江畔,看那竹蜻蜓高高飞去,在江风中飘飘荡荡,不知要去往何方。
她爹从船舱中走出来,提着盏灯,莞尔唤道,“妙有,上来用晚膳。”
晚膳是船家安排,她捧着碗米饭,才吃口,便听见爹爹问她,“出金陵,你想去何处?”
她握着筷子,想下,不太好意思地笑道,“爹,不想待在大梁境内,如果可以,想去天竺,想去海外看看。”
她知道,她爹爹此前是个和尚,所说如今天竺佛法已经不存,她还是想要去看看,和爹爹起。
她瞧见,面前男人弯唇应道,“好。”
吃完晚饭,他俯身叫她去睡觉。
她困倦地揉揉眼,“爹,写完日录再睡,马上好。”
将日录垫在膝盖上,她就着渔火,耐心地点点写就前几日行踪。
转眼间,小姑娘已经慢慢抽条,渐露出少女风姿。常年累月在外风吹日晒,她肌肤不似京中其他贵女般白皙娇嫩,却健康青春。
她聪敏好学,路上颠沛流露,风尘仆仆,却从未喊过声苦,合衣便能安然睡去。
卫檀生翻开她枕侧日录。虽说是日录,她却不忌讳旁人翻阅。
纸页上被她画满地图。
往西北瀚海、狼居胥,往西南交趾,往东北朝鲜、濊貊,往东南琼州。如今他们所游历镇江、江宁、常州带更是描绘得尤为详细。
再往下翻,却是密密麻麻天象图。
再翻页,却是日道图与月道图,两个巨大圆形,各占据页纸。
图侧小楷端正记录:“日循黄道东移,日夜行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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