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正被罚罪司全力追捕常清静。
男人猫眼冷淡地垂着,身粗简葛布道袍,白发如霜垂落在腰后,眼里冷冽地如同秋霜冰湖。
他年纪在修士中不算最长,甚至还没满百岁。但凡是见过他那柄剑出鞘,都不敢轻视于他。
那把胭脂色剑,掣开薄薄血雾,好像雾气中绽开妖冶桃花,强悍又霸道。
听闻茅长怀咬牙切齿叫骂声,常清静眼睫微微动,平静地说:“你杀人,杀人偿命。”
茅长怀不明所以,脑袋热怒道:“呸!你如今作这副模样给谁看!谁人不知你亲手杀自己恩师!”
察觉到自己说什,茅长怀心中便咯噔声,暗叫声不妙,自己真是昏头,竟然拿张浩清来激他。
但话说出,便如泼出去水,便硬撑着冷笑道:“杀人?杀什——”
这声质问卡在嗓子眼里。
脖颈凉,面前道明光乍然浮现。
茅长怀无声地张张嘴,喉咙里“咯咯”作响,鲜血自脖颈喷涌而出。
他“咚”地跌倒在地,直至临死前也没弄明白这切究竟是因何而起。
常清静执剑静立半刻。
虽说早已与师尊约定,也早料到今日这番局面,但在叛离蜀山之后,常清静他还是感到阵久违茫然。
他不知该往何处去,也不知该做什,只能静静地等着罚罪司追捕,静静地复盘着当年楚昊苍经历,想从中找出那位阴谋家蛛丝马迹。
他还不够疯。
常清静深知。
与楚昊苍相比,他还不够疯。当年楚昊苍叛离阆邱后杀不少人,若想要成为第二个楚昊苍,他还需要更疯癫些。
光杀这些作恶妖已经不够,他便开始杀人。
找上茅家是个意外。前几天他沉默独行于洞庭,身后突然传来声低泣。
“仙长留步。”
常清静循着视线看去,却看到位妇人头发散乱,木然地跪在街旁,怀里抱着具僵硬男童尸体。
妇人虽然叫住他,却并不看他,只是神思恍惚地看着地面,气若游丝地说:“求仙长留步,替儿报仇,愿倾尽家财……若钱财不够,愿为仙长做牛做马。”
妇人自称家中幼子被茅家人撞死,茅家手遮天,她伸冤无门。这些天里她求遍过路修士,却无人愿替她报仇。
常清静微微怔,从街角突然冲出来个汉子,伸手推那妇人把,低吼道:“你有完没完!”
“茅家那是们能招惹吗!”
家里男人不理解她,觉得她不可理喻,扯着她胳膊拉她回家,她死死咬紧牙,嗓音泣血,固执地字顿重复。
“求仙长替儿报仇。”
男人终于无计可施,颓然地跪倒在地上,抹着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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