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心这是不是你报复。”
他伸出只手,指尖在她脸上描摹。
肌肤冷如冰,却还是柔软。
“就因为之前把你当嫂嫂替身?”
“轻鄙你,嘲弄你,你都记在心上吧?等朝说喜欢你,你就抽身走。”
喜欢。
说到喜欢。
牧临川又沉默。
他喜欢把人置于个极端境地,将人之大悲大喜,爱恨情仇,种种情绪玩弄于鼓掌间,以看他们变脸为乐。
却不喜欢把自己真正情绪表露在人前,那些疯疯癫癫表象下藏着颗比谁都冷酷心。
他能对任何人撒娇卖痴,混不吝地对嫂嫂,对刘季舒,对任何人口个爱。却对陆拂拂说不出个喜欢来,多是傲慢讥嘲。
这世上最憾恨就是,树欲静而风不止。
仔细想想,陆拂拂跟他这久,就没享过他福,遭罪倒是遭不少。
等他真正下定决心对她好,她却抽身走得果决。
她或许真是天上神女,完成任务就回到天上去。否则如何能解释她这多日以来尸身不腐不败,又如何能解释她前几天心神不宁,口个她要是死他得如何如何。
其实陆拂拂是白担心,拘着她不给她下葬这事儿,他干不出来。
他手下剖活人多,没人比他更清楚身体不过就是副臭皮囊。
眼前走马灯似历历转过许许多多画面。
最清晰还是她把他从死人堆里拖出来,背着他跌跌撞撞往前跑时候。
明明浑身上下恶臭难闻,脸上还沾着血,灰头土脸,发如蓬草,气势汹汹,张牙舞爪,却如同天上神女般,脚踩祥云,明光烂满,从天而降。
到最后,她穿上袆衣,假髻步摇,八爵九华,神光耀耀,皎洁明亮。
却死在那个幽树繁花渐落暮春。
明日陆拂拂她就要下葬。
他反常态,顿顿,沙哑着嗓音说许许多多情话。
说到最后,他自己都皱起眉,又觉得无趣,心底仿佛有大片大片空茫弥漫开,如大雪纷飞般苍凉生前来不及说,死后说又有什意思。
他将在这天下最尊贵位子上,伴着憾恨、孤寂中度过残生,而她终将不死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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