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竟然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攥着她手紧紧,带着她转个身,面向面前浩荡卤簿。
“陆拂拂。”他低声唤她。
“嗯?”她努力睁大眼,缓慢地凝聚着视线焦点。
这感觉就像在众目睽睽之下,小声儿说着悄悄话,虽然面前人都开始泛着重影儿,她颗心却充盈满涨,有又点儿酸酸涩涩。
近处看到这隆重中朝大驾。
远处看到这春深深处杏花,看着这东风吹水,晴日方好,看到这百般红紫,芳菲争艳。
再远点儿,就看到牛首山,看到秦淮河上燕子斜,看到朱雀桥旁人家。
看到城中十万户,看到这朦胧烟雨中四百八十佛寺。
看到长江天堑,黄河怒波,看到北地祁连雪山,戈壁沙漠。
“陆拂拂。”
他又喊她,动动唇。
眼眸幽深猩红,这十二章纹被风吹得微微摆动,通天冠内溜出缕乌黑长发,很是温顺。
她茫然地抬起头,灼热日光刺得她不停地流泪。
他说:“当初答应你事,做到。”
或许百年之后,史官会就他这段经历大书特书。
又或者会牵强附会地写上,他被赶下王位之后,得遇神仙点拨,这才以断腿之身,踏上复国之路。
他平静地望向远方太阳,眼里衔着轮红日。
实际上没有什波澜壮阔传奇,他下定决心那日也没有什风雨大作,红光大盛异象。
就在那辆昏暗简陋马车里,她噗噗直笑,眼里若有耀光烂烂,“你得做个明君。”
“只有成为个明君,才不会亡国,才、才能直满足享乐欲望,你要是能重新当皇帝,那每天得用金锄头种地,睡那种几百平米大床,养好几百个面首。”
因为这句笑谈,他升起个古怪又令他胆寒念头。
他悲观、消极、厌世,但为陆拂拂这个人,他也愿意洗心革面,寸寸打回上京。
为她所向披靡,护她安然无恙。
“快到夏天吧。”她踮起脚,若有感慨地感叹声。
“嗯。”
察觉到身边儿人情绪有点儿低落,他攥紧她手。
“累?”
“就是有点儿闷,想到春天要过去,有点儿矫情。”
想到不能再陪他过往后夏秋冬,她就忍不住又要掉金豆豆。
出息呢。
幺妮和爸妈还在等你呢。
牧临川没笑话她,反倒特别认真地说:“还有很长时间。”
陆拂拂盯着他看半天,被他这副认真模样给逗笑:“是啊,还有很长时间,很多个春夏秋冬。”
直支撑到典礼结束,她终于撑不住。
耳畔传来呼啸风声,她灵魂好像在此刻抽离。
往上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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