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全碎,车头变形,斜斜地卡在护栏断口,半车身却已探出悬崖,还在不停摇晃,仅靠残损栏杆点可怜支撑,形成个脆弱三角结构,维持着岌岌可危平衡。
看到这幕时,严子书甚至没发现,自己整个人都抖得厉害。
即便是他亲自遭遇遍这样危险,大概都不会这样害怕。
现在,他简直紧张得不像样子。
他在意志力驱使下,才没有当场腿软,踉踉跄跄地走过去,想要稳住汽车。但血肉之躯能有多大力量,严子书甚至害怕自己叫声对方名字,声波都会让这辆严重损毁车彻底失去平衡,翻到山下去。走得近,他才仓促地想起,对,应该先检查人在什位置。
驾驶座安全气囊已经弹出,但好像主驾没有人。
傅金池呢?
严子书伸手想扶住护栏,又仓皇地缩回手。他探头往山下看去,脑内阵阵眩晕,这也不能怪他,车祸现场总是惨烈,好像有辆红色车滚下去,具体却看不太清楚。
他暂时失去对时间判断能力,可能过几分钟,也可能只过几十秒,直到有人两手插入他腋下,从背后把他拖离护栏缺口:“还活着呢。别站在这,危险。”
“掉下去个,开车跑个,从窗户钻出来。”
严子书被拖着倒退两步,才定定神,松出口大气。
他克制着肌肉颤抖,转身抱住傅金池,安抚般拍拍他背,只是并不熟练。
千言万语也只得句:“没事就好。”
傅金池低下头,埋在他颈窝里,忽然亲口,然后吃吃地笑出来。
严子书下松开他,明明隔着冬衣,那处却留着温热触感。
傅金池头上有伤,脸上流下细细血线,也是,出这大车祸,怎可能毫发无损。
瞬间,严子书混乱内心重新变得条理分明。
接下来该做事情,立刻变成二三四五,有条不紊地出现在脑海里。他摸索着从兜里找手机,伤者本人倒仿佛无所察觉,悠然把手抄在大衣口袋,还对他说:“你说让放下切不管,你告诉,怎放下?”
“别说话。”严子书把他扶到路边,“现在报警。”
他还打电话叫救护车。傅金池沉默地靠在树干上,看对方镇定下来安排切。严子书语言简练地向电话对面报出位置和事由,刚刚那什都顾不得失态,就像昙花现般短暂。
甚至让人怀疑有没有在他身上出现过。
这泰山崩于前而不改色冷静,落到傅金池眼里,倒成另番滋味。
他知道严子书这个人就是这样,可以处理好各种突发状况,因为所有该做和不该做,都有个既定程序在他心里,只有“关心则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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