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才合理。
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兰缪尔想。
或许是因为最后时间逐渐逼近,他近来常有不安。
硫砂出去,兰缪尔却没有入睡。
他吹熄铜灯,摸黑走两步,独自在窗边软椅上坐下。
兰缪尔钟意这个位置已经有许多年,他曾透过这扇窗户看过天边崖月,也曾从这里目送过昏耀在风雪中手捧骨骸背影。
后来,昏耀专门给他在窗下放张软椅,那是按照魔族体型打造,对于兰缪尔来说蜷下就可以当床用。
于是他更喜欢这儿,闲来无事能在窗边窝整天,甚至有时候会被王嫌弃像个雕塑。
王……
兰缪尔又摸摸脖颈上本应有禁锁位置,心想:他走以后,昏耀偶尔也会想起他吗?
他即将与世永别,而他魔王前路尚长。
日后,王会怎想他呢?
他模糊地开始有点耳鸣,外面侍从走动说话声音听不太清楚。
兰缪尔皱眉扶下额角。他迟滞地垂眸看着怀里竖琴,出神许久,想试着拨下琴弦,却失手把乐器掉在地上。
绵密刺痛爬上体内脏腑,兰缪尔咳两声,突然觉得头有点晕。
原本想弯腰去捡竖琴,现在竟然不敢乱动。体内疼得越来越厉害,他攥着软椅扶手细细地吸气,手心里不停地冒冷汗。
……王会怎想他呢?
这个念头才浮起来,又被按下去。
兰缪尔闭下眼,想要缓解持续眩晕。
但再睁开眼时,视线还是点点变得朦胧。
崖月光像是融化在水波里样扩散。
知觉从他静静坐着躯体中溜走。兰缪尔眼前越来越晕,沉重眼睑开始挣扎着往下落,直到什色彩都看不清,天旋地转。
逐渐地,他忘记是哪里在疼,也忘记身在何处,只觉得自己像是要碎掉。
兰缪尔尽力想要睁开眼睛,但眼前像是刮过片灿烂风。
崖月,那轮他仰望七年崖月,正在残忍地将他瞳孔用光抹开。
恍惚间,他在奔跑,眼前是飞快向两侧倒退风景。耳畔是风声和自己剧烈喘息声。
长草割破皮肤,鳞片从身上剥落,而泪水不停地往外涌出眼眶。
他曾在不知名荒野上失措地奔跑,喘得几乎要哭出声来。
神母啊,如果再给他次机会,他定会回头。
软椅上,兰缪尔身体无声地往下滑点。
——他实在太过安静。明明生病,明明已经挣扎在清醒与昏厥边缘,却硬是点声音都没有出。
侍从们就在隔着层帐纱和几十步远距离地方来来去去,没有个发现他异样。又过片刻,硫砂侍官来看,只以为他在软椅上睡着,便仔细地将人抱到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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