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时还没到,几个老辈子在旁边寒暄起来。
这人上年纪,就喜欢把陈芝麻烂谷子旧情旧事拿出来,翻来覆去放到太阳下晒,这几个老辈子都是七八十岁年纪,在魏庄块儿长大,知根知底,说起过去那些事,更是你言语,浑然忘时间场合。
因情就景,说最多,还是年纪轻时候,见识过那两次承嗣仪式,说起来,如果当日魏明清不是出事,哪里轮得到魏德清,也就是如今魏七爷嗣位,魏明清那是被魏七爷父母寄予厚望年轻才俊,可惜,就是命不长。
那年,魏庄又发人瘟,人口十去四五,家家户户,都挂白布,扎纸花,整个魏庄是哭声连天,愁云惨雾,连那多年战乱都熬过来,却没有躲过去病灾,也只能归结于天命。
这场人瘟,在那年中元节那天,死人最多。
尸体堆着尸体,只好把所有死人全都装在棺木里,抬到山上停灵房外,那个时候,附近十里八乡都知道魏庄发瘟,个个躲都来不及,没有个做道师敢来魏庄做道场,就是重金都请不到人。
后来还是找到隔壁慈恩镇上,费番功夫才把东老先那套道师班子请出来,才总算全后人该有礼数,送先人上山,这之后,魏庄里要是有人要做法事做道场,都是请东老先,再也没找过其他道师。
其实不光是魏七爷哥哥魏明清,魏老爷子大哥魏林清,也是死在这场人瘟里,魏林清还要惨点,他不光是自己没逃过去,连他挺着大肚子,眼看就要生老婆,也跟着去。
这些事说起来,这些老辈子们个个老泪纵横。
只有魏七爷两父子,个面无表情地坐在上手椅子上,个面无表情地站在其后,并不怎说话,听到他们说起魏明清时候,也还是样,魏七爷时不时咳嗽几声,拿出个蓝色方格布帕子捂起嘴。
七嘴八舌地说阵子,总算是到吉时,门口挂着面鼓,个男人走过去,拿起鼓槌,狠狠地敲三下,咚,咚,咚——鼓声沉闷,鼓点子就好像敲在人脑子里,让人渗得慌,那个男人边敲边拖长声音喊道,“吉时到——”
立刻,不管屋里屋外,所有人都站起来,肃然而立。
整齐脚步声从祠堂外传来,两排穿着黑色长袍,双手合掌握于胸前少年男女,鱼贯而入。那个黑色长袍还带着兜帽,把这些少年男女头遮得严实,看不清他们脸面。他们隔开人群,在中间留下个三米宽通道。
人群阵轻微骚动之后,很快安静下来。
那个拿着鼓槌男人,又狠狠地在鼓面上敲下,“咚——”声音沉闷而绵长,随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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